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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笔 | 办公桌上三棵树

来源:  翁德汉
2024年07月31日

  春暖花开后,办公室里一日暖一日,暖到一件薄外套即可应付空气带来的温度压力。

  温度变化,也被办公桌上插在花瓶里的百合花感受到了,其花朵能量流失速度更快,慢慢灰了,慢慢黑了,挥发出一股与其身份不符的味道。同事说气温高了,养花的难度也大了。

  办公桌上的花一般来自昆明,以快递的方式穿越大半个中国来到温州和我对视,路上又饥又渴。我马上提一桶水让它吃饱喝饱,日常当菩萨供着,每天换一次水,还要打扮得漂亮,相当于养了个女儿。

  农民靠天吃饭,养花更要靠天,遂决定放弃鲜花,摆勿忘我干花。

  干花已经成仙,不用吃不用喝,时间凝固成一块。我稍微处理一下,把细微枝节剪掉,直接插花瓶。勿忘我颜色多,黄、蓝、紫集中成一束,和春夏之交的气味相符合。我把颜色深一些的黄色朝向办公室门口,路过的人转头一看,直接能看到一室色彩,作为背景的我被染成奔放的田野。

  勿忘我和我你浓我浓之际,温州梅雨肆虐,天天下雨,家里的木板、衣物都在发霉,或者往发霉的路上狂奔。插在花瓶里的勿忘我的根茎熬不住,也发霉了,生不逢时,被我移出办公室。

  花不在了,花瓶还在,甚是哀怨。

  放在心头的事情,总是会挂念着。早上在单位外面跑步,脚跑的是路,眼看的是周围的树木花草。看到花圃里的花,好像刑侦专家看现场,脑海里马上呈现它插进花瓶的样子,哦,这不适合。那种彩色的叶子,看上去不错,走近一瞧,叶子被虫咬了。

  直到我看到了银杏树。不对,是看到了银杏树上笔直长着的小树枝。

  楼下小公园里种植着不少银杏,作为珍贵树种,自有独到之处。其叶子该凹的凹,该凸的凸,有一种天然的美感。楼下的笔直小银杏树枝经过我的大脑,插进办公桌上的花瓶里,甚是完美。

  马上行动。

  小树枝斜着从银杏树上长出来,两者呈“V”字型。我捏着小树枝根部,稍微用点力往下一拉就脱离开来。所有的银杏树上都有这种小树枝,或大或小,我依照脑海里花瓶的大小扯了几根。

  回到办公室,掰掉小树枝底部叶子,发现有三根插进花瓶就成树了。而三,是“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”的三,是“天地人”的三,是“日月星”的三,是“我爱你”的三。

  在花瓶里倒进水打下地基,置放于办公桌上,我就拥有了三棵树,三棵银杏树,三棵号称“植物界大熊猫”的银杏树。

  三棵树里,银杏叶分别有八张、九张、十张,颜色相同,形成一个顺子。注视着单独一张叶子,它是一个世界,展现着自己的美。稍微远点看过去,所有的叶子交叉在一起,好像一片森林,我的灵魂在里面修养。

  三棵树枝干挺直,让我也有样学样,时刻挺直自己的背,抬头面对惨淡人生。处理公务累了,看了一眼它们,精神百倍。

  三棵树的朝向不同,每棵都有自己的天空,都有自己的方向。这难道不是你我他的方向吗?

  慢慢的,小树枝的枝桠处,冒出新芽来。

编辑: 马慧琼